回鹘发动这次战争的原因是被征伐者“与狂寇合从”,而且对回鹘“有亏职贡”,说明回鹘军队征伐的对象在此前曾经一度臣服了回鹘,否则“有亏职贡”就无从说起。但是由于碑文残缺不全,先前臣服回鹘的究竟是哪个部族还不清楚。如果结合上下文来看,上文中“与狂寇合从,有亏职贡”的“百姓”,应该就是在后面提到的“遂与其王,令百姓复业‘”的“百姓”。也就是说,虽然碑文中间有缺文,但前后所记的实际是同一事件。紧接着碑文中又说,此后,回鹘所“与”之王又亲自朝觐,与踏实力部等一起向回鹘汗国贡献方物。显然踏实力部这时至少在名义上已经臣服回鹘。总之,全文大意似乎是说:先前已经臣服回鹘的某个部族投靠了与回鹘为敌的势力,终止履行向回鹘朝贡的义务,于是回鹘军队在锡尔河上游打败了他们,又因为其人民祈求,天可汗原谅了他们的叛逆行为,为他们册立国王(或是将原来的国王还给了他们?),令百姓复业。自此以后,这位国王亲自会同葛逻禄踏实力部等一起到回鹘汗庭朝贡。
后来回鹘军队又再次出征,讨伐葛逻禄和吐蕃联盟,“搴旗轿首,追奔逐北”,向西一直追赶到了费尔干纳(原文作“拔贺那”)盆地。在这次战役中回鹘俘获了众多的人民和畜产。葛逻禄叶护兵败逃走,回鹘为归顺的葛逻禄部落另立真珠智惠叶护为主(《九姓回鹘可汗碑》第20行)。
由于回鹘和唐帝国是同盟关系,唐帝国此时虽然力求振作,无奈国力大损,力不从心,不能承受西域驻军所带来的沉重负担,于是于公元803年唐朝将西州让给了回鹘,让回鹘替唐朝把守西边的大门。(荣新江:《摩尼教在高昌的初传》[J],刘东编《中国学术》第1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
吐蕃不仅仅是在天山东部地区同回鹘进行了大规模的冲突,在葱岭以西的西域地区同阿拉伯帝国同样进行了激烈的对抗。不过跟对回鹘的战争遭到惨败不同,在这个地区吐蕃的发展却顺风顺水,在几次战役中吐蕃和天山西部地区的葛逻禄部族的联盟均击败了阿拉伯的军队,甚至吐蕃将俘获的阿拉伯军队变成奴隶军使用。在《新唐书·南诏传》里面就有这样的记载,贞元十七年(公元701年)春天,唐朝与南诏联兵,在泸水大破吐蕃军队,“康、黑衣大食及吐蕃大酋皆降,获甲二万首。”这些康国和黑衣大食的军队肯定是被吐蕃政权从葱岭以西地区征调到东方来参战的。有关他们的身份目前还不很清楚,但是他们很可能就是吐蕃在与大食的战争中俘获的战俘。阿拉伯史家的记载(下面所引的阿拉伯史料主要转择自白桂思《中亚的吐蕃帝国》{ChristopherI.Beckwith,TheTibetanEmpireInCentralAsia,PrincetonUniversityPress,1987.}第六章《晚期帝国》中所引用的资料)与汉文史料中反映的情况是相互吻合的。”
这样残酷的统治之下,人民必然会起来反抗。吐蕃刚刚占领沙洲不久,驿户汜国忠等就举行了一次起义。起义者夺取了战马铠甲,迫使吐蕃贵族纵火烧屋,“伏剑自栽,投入火中,化为灰烬。”起义者在三夜之间就越过了从酒泉到敦煌之间的重重关卡要塞,使得“东道烽烟,烟尘莫知”,“蕃官慢防,不虞祸至,人力散乱,难于力争。”与此同时,沙洲玉关驿户张清也同时发动起义,与之相呼应。他们的起义虽然没能推翻吐蕃人在河西陇右的统治,但是已经为河西陇右的人民做出了一个榜样,为后来的成功打下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