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咏兰
孔子十分喜欢兰花,由于他特别重视个人思想品质的修养,在兰花身上寄托了深切的感情,在三国魏人王肃所收集编纂的《孔子家语》一书中,记载了孔子颂兰的一段佳话。
“孔子曰:‘吾死之后,则商也日益,赐也日损。’曾子曰:‘何谓也?’子曰:‘商也好与贤己者处,赐也好不若己者。不知其子,视其父;得出结伦“君子必慎其所处”。从此“芝兰之室”就成为良好环境的代名词,成为一个颂兰美兰的成语。
《孔子家语》中还节录了孔子另一段话:“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这是孔子答子路的一段话。当时楚昭王聘孔子,孔子应聘而出于陈蔡。“陈蔡大夫相与谋曰:孔子圣贤,其所刺讥,皆中诸侯之病。若用于楚则陈蔡危矣。”于是派兵包围了孔子,“孔子不得行,绝食七日,外无所通,藜羹不充,从者皆病,孔子愈慷慨讲,弦歌不衰。”这时子路说:“我听说,做好事的老天报之以福,作恶的老天报之以祸。现在你老师积德怀义,而且身体力行很长时间,为什么要困穷到这样啊?”于是孔子就列举了历史上伯夷叔齐、王子比干、伍子胥等贤德之人最后遭到不幸的事,说明“夫遇与不遇者时也,贤不肖者才也,君子博学深谋而不遇时者众矣,何独丘哉?”又举了芝兰“不以无人而不芳”作为生动的比喻来论证“君子不为穷困而改节”这一观点。
勾践种兰
勾践种兰之地──兰渚山距城二十五里之南面小山,东临古鉴湖,西背会稽山,确是种兰的好地方。从余姚河姆渡文化层发掘出的陶器可以确定,当时已具备盆载植物之意识及技术,4000年以后的越国,可以确信越王勾践在渚山种植兰花。勾践种兰不仅有动机,而且有技术保障。
关于勾践在渚山种兰,历史上多有记载,除《宝庆续会稽志》以外,如明万历年间的《绍兴府志》记:兰渚山,有草焉,长叶白花,花有国馨,其名曰兰,勾践所树,明人南逢吉注王十朋《会稽风俗赋》也说:兰亭,即兰渚也。《越绝书》曰:勾践种兰渚山。明代徐渭也在《兰谷歌》中提到勾践种兰必择地,只今兰渚乃其处《绍兴地志述略》记载:兰渚山,在城南二十七里,勾践树兰于此。由于勾践种兰渚山,后人把渚山命名为兰渚山,把兰渚山下的集市命为花街,并把兰渚山下的驿亭命名为兰亭。
屈原佩兰
屈原(约前340~前期278),战国时伟大诗人。名平,字原,号灵均,又名正则。楚国人。《史记·屈原列传》称他:“博闻强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但是他的政治主张遭到旧官僚贵族的激烈反对,而他为之依靠的楚怀王又昏聩无能,忠奸不辩。结果信谗言而怒迁于他。到楚顷襄王时,屈原遭到更大不幸,被长期流放于沅湘一带。屈原遭遇穷困,但其志不变,其行更廉,“吾不能变心而从俗兮,因将愁苦而终穷!”他将这种念君爱国之志,匡时济世之情,通过多种香花异草加以表达,触物以起情,索物以寄志,而且将这种比兴手法作了新的发展,这就将物与我,情与景揉和一伴,融铸一炉,从而大大扩张了诗歌的境界和表现力。在选取香花异草中,屈原特别选取了兰,因此无论在《离骚》《九歌》《九章》许多诗篇中,都写到自已如何滋兰、佩兰、纫兰、搴兰、刈兰。他对兰寄以无限的希望:“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整吾将刈。”他以兰为友,将兰作为知音:“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他将兰作为佩物,表示自已洁身自好的情操:“扈江离与薜芷伫,纫秋兰以为佩。”他又担心兰在秋风寒露中枯萎而从俗,变节而不芳:“时缤纷以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莆化而为茅。”以上仅是《离骚》中所举到的几个兰的例子,可见屈原是何等爱兰、颂兰,寄情于兰,托兰以讽,兰在这里不是简单的比喻或触物起兴,而是一种象征,一种寄寓,一种精神与品格的追求。
郑思肖画兰
郑思肖(1241~1318)宋末元初诗人、画家,连江(今属福建)人。原名不详,宋亡后改名思肖,因“肖”字是宋朝国姓赵的组成部分。字忆翁,表示不忘故国;号所南。
元代以郑所南(即郑思肖)画兰花最为著名,寓意也最为明确。赵宋政权灭亡后据说他坐卧必向南,以示怀念先朝,耻作元朝贰臣;他画的兰花,从不画土画根,就像飘浮在空中的一样,人询之,则曰:“地为番人夺去,汝不知耶?”或答说:“国土已被番人夺去,我岂肯着地?”郑所南自宋亡后,矢不与北人交接。人知其孤僻,亦不以为异隐居吴下,有田数十亩,寄之城南报国寺,以田岁入寺为祠其祖祢。遇讳必大恸寺下,而先生并馆谷于寺。一室萧然,坐必南向。贵要者求其兰,尤靳不与。庸人孺子颇契其意者,则反与之。邑宰求之不得,知其有田,因胁以赋役取。先生怒曰:“头可断,兰不可画!”他每逢岁时伏腊,望南野哭而再拜。喜佛老教,工画兰,疎花简叶,不求甚工。画成即毁之,不妄与人,所以他存世画的兰花及其少,现只存一幅《墨兰图》藏于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
郑板桥画兰
郑板桥是“扬州八怪”的杰出代表,特别是写兰竹花卉的一代宗师。
史称“板桥有三绝:曰画,曰诗,曰书;三绝之中又有三真,曰真气,曰真意,曰真趣”。他的书法自成一体,隶楷参半,称“六分半书”,具纵横错落、瘦硬奇峭之趣。他的诗反映生活,言之有物,又具形象化,通俗化的特点。以这样的诗书配在写兰作品上,就使他的画更具意趣与真气。他的“三真”是他内心的表露,集中表现了对人民疾苦的同情,他说: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人……皆苦其身,勤其力,耕种收获,以养天下之人。使天下无农夫,举世皆饿死矣。因此他的画兰,就是为了表达这种“民胞物与”的真挚而强烈的感情。他说:“凡吾画兰、画石,用以慰天下之劳人,非以供下在安享之人也。”有了这样的襟怀,他的画就有了“三真”。
板桥喜欢画盆兰,也常画峤壁兰、棘刺丛兰。板桥兰画中数量最多,最耐人玩味的是兰竹石图,这固然是古代写兰的传统,“八怪”花卉画的特色,也是他的创造,他的突出成就。他在兰竹画中常添石,认为“一竹一兰一石,有节有香有骨”,“兰竹石,相继出,大君子,离不得”。
板桥的兰竹石画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而其题画诗又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如:“一半青山一半竹,一半绿阴一半玉。请君茶熟睡醒时,对此浑如在石屋。”“一片青山一片兰,兰芳竹翠耐人看。洞庭云梦三千里,吹满春风不觉寒。”“石上披兰更披竹,美人相伴在幽谷。试问东风何处吹?吹入湘波一江绿。”
鲁迅采兰
鲁迅家几代人都喜爱兰花。一九三三年十一月十四日,鲁迅在《致山本初稿》的信中讲到“我的曾祖父曾经栽培过许多兰花,还特地为此盖了三间房子”。一九一一年三月十八日,鲁迅和周建人、王鹤照去游览会稽山下大禹陵。出发前,鲁迅将事先准备好的两只油漆马口铁桶和一把铜要大家带上。到以大禹陵,浏览了禹庙、窆石亭,就上会稽山采兰。后来,鲁迅把这次上山的经历,写成《辛亥游录》,刊在一九一二年二月出版的《越社丛刊》第一辑上,署名“会稽周建人乔峰”。
关于那次会稽山采兰之事,周建人晚年还经常提起:“老大(鲁迅)采到‘一叶兰’后,兴奋极了,对我说:‘老三,我们真不虚此行!’回到家里,我们小心地将兰花上盆种好。以后,老大应蔡元培先生之邀,赴京供职,起初他想把兰花也一起带走,但终因路远迢迢而未带去。临行前,他特别关照我,要把这几盆兰花种好。不久,我也应聘去一所学校任教,平时很少回家,后来,‘一叶兰’终于坏死。为了不使老大痛心,我始终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二十年代末,鲁迅移居上海,每当惊蛰前后,人们从鲁迅寓所走过,便有兰花幽香扑面而来。在上海他还结识了日本兰友小原荣次郎。小原在东京开有一家名叫“京华堂”的中国玩物经营店,也从事兰花的买卖。抗战前小原荣次郎曾多次到杭州、绍兴、上海、苏州、无锡等地收集中国春兰。与诸涨富、王叔平等人有旧,并曾想请诸涨富去日本种兰。著有《兰华谱》。一九三一年,国民党镇压左联作家,鲁迅迫避日本开设的花园庄旅店,适逢小原贩兰将归国,触景生情,以友人携兰东归之事,借兰抒情:
椒焚桂折佳人老,独托幽岩展素心。
岂惜芳馨遗远者,故乡如醉有荆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