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喜欢的意大利女星索菲娅·罗兰,在她的传记里写过:“他们嫌我屁股太大,嘴巴太大,但是,我喜欢它们。我只有每次将眼线描得粗粗的,嘴巴画得满满的,才确定镜子里的女人还是我——从我出生它们就是这样,所以,我乐意它们保持自然的样子。而且,我知道,它们不是缺点,是特点。”
你们有谁能这样勇敢地说一句:“它们不是缺点,是特点”?
不,不是说一句话的勇气,而是,这样接受并欣赏着自己去生活的勇气。
我喜欢的女性样本,一定拥有以下几种特质:迷人,有才华,有力量,不随波逐流,能控制自己的人生。
从文艺作品中走进我世界的女性有很多,比如嘉丽妹妹,珍妮姑娘。但是很遗憾,千百个女性形象里,我印象深刻的女人第一是斯佳丽,第二是《蝴蝶梦》里那个已经死去的邪恶前妻丽贝卡。她们都是不需要别人来救赎的女人,她们不受谁的主宰。
战争来了,斯佳丽从泥土里挖出土豆塞进嘴里,她不抱怨这该死的世道,比起抱怨,发誓再也不受饥饿的困苦,以及像男人一样撑起整个家族是更值得做的事情。
丽贝卡自杀了,死并不是不得已而为之,死亡也不能阻止她的邪恶,她死去的魂灵依然令人畏惧和着迷。
我猜有人会在心里偷偷问:“那么,简爱呢?”
对不起,我不喜欢她。她很勇敢,也很坚强,应该比斯佳丽或者丽贝卡读的书更多,更像文艺女青年,但是,她不迷人,她是被命运挑选的女人,是连作者都不相信她有资格拥有她所向往一切的女人,所以,她接手的都是打了折的——她的男人被烧了庄园,并且瞎了眼。仿佛这样,他们才和谐,才真正达到了灵魂上的平等。
简爱的那套自白你们都会背吧:“你以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要是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要让你难以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我现在与你说话,是我的精神与你的精神说话,就像两个都经历了坟墓,我们站在上帝脚跟前,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
这样的自白是不是会让你热血沸腾?这种自白是不是也是你常渴望大声说给更强大的人听的?
事实上,狮子不需要向土拨鼠申辩自己多么有力量。当一个女人用“穷、低微、不美、矮小”来做自己的定语,并且向另一个拥有“财富和美貌”的人强调平等时,她早就知道这其中的不平等。这个不平等甚至都是她自己主动设定的,她的申辩源于自卑,她的坚强和勇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自卑和敏感。让斯佳丽或者丽贝卡或者索菲娅·罗兰来面对罗彻斯特,这一切会怎么样?她们也许会对这个男人说:“爱上我,是你最正确的事。也因此我更爱你,因为你懂得我与那些更有美貌更有财富的女人之间有什么区别。”不,应该更文艺一些,比如背一句勃朗宁夫人的诗句:“我爱你,因你是你,也因为爱着你的我自己。”
在为自己的缺点羞愧、难为情,急于摒弃它的同时,请换一个角度看一下,我们的优点和缺点常是绑在一起的。
穷,使我们更懂得节制;不美,使我们没有得天独厚的骄纵;矮小,哦,请相信,这个会使我们对人生更有视角:俯视时不容易腰痛,而常需要仰视让我们知道山外有山,而且因为先天的优势,我们可以更敏捷地站到巨人的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