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距北庭失陷过了一年的时间,回鹘可汗就向唐朝政府派遣使节,“献败吐蕃、葛(逻)禄于北庭所捷及其俘畜”。显然回鹘人很快又在北庭地区取得了胜利,但是战争的实际进程如何,回鹘最终是否控制了北庭,汉文史籍阈载。《九姓回鹘可汗碑》中的汉文部分大略记载了这次战争的经过,碑文中说,回鹘军队在天可汗(即公元808-821年在位的保义可汗,碑文中记述的许多内容是保义可汗继位之前担任内宰相时的事迹)的率领下对北庭“半收半围”,而后,天可汗又“亲统大军,讨灭元凶,却复城邑。”收复了北庭城。并对北庭的居民进行了妥善安置,“食土黎庶,纯善者抚育,悖戾者屏除”,安定了北庭地区的社会环境,恢复了北庭以东的交通。对照汉文史料的记载,回鹘收复北庭的时间应在公元791年秋季或之前。争夺北庭的最终失利对于吐蕃政权是一个严重的打击,吐蕃因在北庭战役中伤亡过重,曾向南诏征兵,以作为西域战场的补充。
收复北庭之后,回鹘政权取得了在西域的落脚点。接着回鹘军队再次出征,和唐安西守军里外夹攻,打败了围攻安西都护府治所龟兹的吐蕃军队,取得了在天山南部地区的重大胜利。《九姓回鹘可汗碑》第十六行在北庭之战后记叙了龟兹战役之情况,“后吐蕃大军攻围龟兹,天可汗领兵救援。吐蕃落荒,奔入于术。四面合围,一时扑灭。尸骸臭秽,非人所堪,遂筑京观,败没余烬。”于术就是唐朝安西都护府所辖于术守捉城的所在地,西距龟兹四百六十里,东距焉耆七十里,这是一次长途追袭。吐蕃军队先败于龟兹,尔后又被围歼于于术城中。北庭、龟兹两次战役的胜利,使天山南北的两个战略要地都处于回鹘势力的控制之下。在回鹘解决吐蕃围攻安西的军队的时候,唐朝政府也没有坐视,在公元795年唐朝也出兵西州,继而将西州光复。
从地图上看,从沙洲(今天的敦煌)到天德军(今天的内蒙古乌拉特前旗)的直线距离大约为1400公里,这段路程中,80%以上的路途是沙漠地带,包括了巴丹吉林大沙漠、腾格里大沙漠和库布齐大沙漠。可想而知,中间路途的艰难困苦。从天德军(今天的内蒙古乌拉特前旗)到长安的直线距离约为800公里。当这支来自沙洲,历经数千里的磨难,满身尘土的信使队伍到达长安的时候,整个长安轰动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民众纷纷涌到街道上来迎接这支队伍。自建中二年(公元781年)大唐完全失去河西之后,河西走廊就成了大唐帝国心中的一个隐痛。从古至今,河西陇右从来就是中央政府打击或防御北方游牧民族的重要基地,可以说是西北的门户,没有了这片地区,关内等于说是门户大开,长安就会直接受到敌人骑兵的威胁。而且这片地区民风悍猛,还是中国最重要的养马基地之一,可以说是中国最为重要的地区之一。如今听说沙洲人民心怀故国,居然靠自己的力量将沙洲光复,这可真是极大的喜讯,让人欢欣鼓舞。大唐政府以隆重的仪式迎接了这支信使队伍的到来,唐宣宗听到这一喜讯后,竟情不自禁地欣然赞叹道:“关西出将,岂虚也哉”。
本来张义潮的计划是想通知中央政府同他里外夹攻,共同击破吐蕃,光复河西陇右全境,可是他派出的十队送信使中的九队全部覆没在路途上,仅有的一队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经过了两年之久才到达长安,显然原先的计划是行不通了。张义潮也并没有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中央政府上面,而是把沙州作为根据地,整饬军队,发展生产,“缮甲兵,耕且战”,很快沙洲的军力就壮大起来。另外他又以沙州为根据地,乘着吐蕃军还没有从打击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率精锐进攻河西的其他被吐蕃控制的城市。因为吐蕃内斗不休再加上在河西的倒行逆施,张义潮的收复行动获得了广大人民的支持进行得很顺利。到前往长安的信使回来之前,张义潮已经率部攻取了肃州、甘州、伊州等地。这一时期,张义潮率军进行了一系列的战斗。这些战斗主要包括:大中三年(公元849年),收复甘州,肃州之战。大中四年(公元850年),收复伊州之战。大中十年(公元856年),对伊州纳职城附近的回鹘和土谷浑进行征讨,以解除后顾之忧。
前往长安的信使带回了来自大唐帝国的赞扬和褒奖,这使得张义潮的起义军更是军心大振。大中五年(公元851年),张义潮率军开始对吐蕃展开大规模军事攻势,吐蕃在河西腐朽的统治立刻土崩瓦解,各州的吐蕃军队往往闻风而逃,都退往凉州。到这一年的八月,张义潮军已经收复了整个河西走廊中除凉州之外的所有州县,河西终于又重归大唐的版图之中。
大中五年(公元851年)八月,张义潮第二次向长安派出规模宏大的信使队伍,携带着河西11州(瓜州、沙州、伊州、西州、甘州、肃州、兰州、鄯州、河州、岷州、廓州)的图籍入长安告捷。为了对中央政府表示忠诚,张义潮的兄长张义潭毅然作为信使带队前往长安,并且就此留在长安为质。并且在张义潭之子张淮深成年之后,张义潮也于咸通八年(公元867年)以69岁高龄入京。以张义潮为代表的归义军以实际行动向中央政府表示了他们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