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能够铲除翟让,夺取瓦岗军的最高领导权,绝非等闲之辈。王世充现在最怕的是,李密进入洛阳后,“鸽派”和李密勾结,毕竟“鸽派”和李密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无论是杨侗当皇帝还是李密当皇帝,“鸽派”的利益都不会受到损失。但是,“鹰派”这边就不同了,他们和李密大小六十余战,双方杀得天昏地暗,谁都想把对方打倒在地,然后再踏上一万只脚,可谓是“仇深似海”。李密真要是进了洛阳和“鸽派”勾结在一起,那么“鹰派”的人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王世充决定发动军事政变,将洛阳的军政大权掌控在自己手上。王世充有这个实力,因为他手中有军队。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李密的梦想就此破灭。洛阳还是原来的洛阳,依然是李密与王世充的对决。唯一不同的是,瓦岗军已经疲劳至极。即使再疲劳,也要死死地咬住王世充不放,因为李密明白,洛阳对于瓦岗军来讲,是唯一可以立足的地方。所以,李密继续围攻洛阳,王世充继续死守。王世充当然不想和李密就此耗下去。李密家大业大,有的是骡马,而王世充正好相反。据史书记载,当时洛阳城里的一斛米居然卖到了八九万钱,照此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洛阳的大街小巷就该有卖小孩的了。王世充决定,寻找有利战机,一举打败瓦岗军,解除其对洛阳的威胁。
不过,道理谁都明白,真正行动起来却是困难重重。首先是兵力不足的问题。李密之所以能够火拼完宇文化及之后,还有能力火拼王世充,靠的就是两个字---人多。据推算,王世充的兵力只有李密的五分之一。按照人头来算,等于一个人单挑人家五个人,其下场肯定是悲惨的。最关键的是,长时间以来,王世充一直被瓦岗军围着打,手下的弟兄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只要听见瓦岗军三个字,就会产生一种厌战的情绪。究其原因,是因为瓦岗军实在太缠人,轰不跑赶不走,就像苍蝇一样,时刻围着王世充乱转,搞得人心烦意乱。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王世充着实费了一番脑筋。想来想去,王世充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用死去的周公忽悠手下的将士。
其具体的实施方法就是:让手下人谎称自己梦见周公,说周公会帮助王世充打败李密,如果王世充不去打李密,手下的士兵会染上瘟疫,全都死光光!这些话,纯粹是扯淡!周公他老人家现在连灰都找不到了,要说他能帮助王世充,白痴才会相信。但是,王世充手下的兵士的确是相信了。是不是很可笑?其实一点也不可笑。王世充手下的兵士,大多来自淮南地区,淮南地区有个最大的风俗特点---巫风盛行。在淮南当地,巫师是很盛行的职业,当然也是最赚钱的职业。因为大家都相信他们与天地相通,当然也与死人相通。王世充正是利用了淮南兵士的心理特点,成功导演了一场用死人忽悠活人的好戏。
对于士兵来讲,最怕的是染上瘟疫,去打李密有可能死在战场上,但是现在不去打李密,肯定会染上瘟疫死掉,所以还不如豁出去,和李密干一场,即使死在战场,到时还算是个烈士,也比染上瘟疫窝囊地死在洛阳城里好。出于这种考虑,士兵们开始纷纷请战。王世充看到如此情景,自然心花怒放。但是,他明白,必须要把这场“死人忽悠活人”的戏,演得真实、演得生动。为此,王世充特意让人修建了一座周公庙。“周公在上!受我王世充一拜!您老人家嘱托我的事,我现在就去办!不打败李密我绝不回来!”“对!不打败李密绝不回来!”在周公像面前,王世充和手下士兵充分表达了决心。誓言是铿锵的,信心是百倍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你们是被我忽悠的,现在忽悠完毕。出兵!
《隋书》:“化及庸芃下才,负恩累叶,王充斗筲小器,遭逢时幸,俱蒙奖擢,礼越旧臣。既属崩剥之期,不能致身竭命,乃因利乘便,先图干纪,率群不逞,职为乱阶,拔本塞源,裂冠毁冕。或躬为戎首,或亲行鸩毒,衅深指鹿,事切食蹯,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同愤。故枭獍凶魁,相寻菹戮,蛇豕丑类,继踵诛夷,快忠义于当年,垂炯戒于来叶。呜呼,为人臣者可不殷鉴哉!可不殷鉴哉!”
《旧唐书》:“世充奸人,遭逢昏主,上则谀佞诡俗以取荣名,下则强辩饰非以制群论。终行篡逆,自恣陆梁,安忍杀人,矫情驭众,凡所委任,多是叛亡,出降秦王,不致显戮,其为幸也多矣。”赞曰:“世充篡逆,建德愎谏,二凶即诛,中原弭乱。”
《新唐书》:“其剧者,若李密因黎阳,萧铣始江陵,窦建德连河北,王世充举东都,皆磨牙摇毒以相噬螫。其间亦假仁义,礼贤才,因之擅王僭帝,所谓盗亦有道者。本夫孽气腥焰,所以亡隋,触唐明德,折北不支,祸极凶殚,乃就歼夷,宜哉!”
徐文远:“王公,小人也,能杀故人。”
崔仁孝:“王公徒为儿女之态以悦下愚,而鄙隘贪忍,不顾亲旧,岂能成大业哉!
程知节:“王公器度浅狭而多妄语,好为咒誓,此乃老巫妪耳,岂拨乱之主乎!”
秦叔宝:“性猜忌,喜信谗言。”
王夫之:“世充,隋之大臣也,导其主以荒淫,立越王而弑夺之,其当辜也,固也;乃世充力守东都,百战以扞李密,而其篡也,在炀帝已弑之后,使幸而成焉,亦无以异于陈霸先。而唐立代王,旋夺其位,有诸己者不可非诸人,唐固不能正名以行辟也。且取世充与仁杲、建德、萧铣较,世充者,操、懿以后之积习也。